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尚盈盈沒有回家，而是一個人回了宿舍。
今天周末，大家都回家了，宿舍裏空無一人。
關上門。
坐在椅子上。
她看到書桌上的那瓶藥水。
盯著看了好一會兒。
眼淚突然就掉了下來。
她想起自己曾經發過的誓。
她早就說過，要保護好顧漠，不讓他再因為自己受一點傷害。
可她卻一直心安理得地拉著他查案子。
她父親的事有太多未知數，她根本控制不了事情的走向，又怎麽可能有能力保護身邊的人。
那些暗下的決心，都是她的空話罷了。
她真的是一個很自私的人。
她明明可以勸顧漠遠離這一切，可是她卻又很害怕。
她害怕孤身一人走下去，更害怕失去顧漠。
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，她卻根本懶得擡手去擦。
她恨自己的無能，也恨自己的懦弱。
手機響了。
是顧漠打來的。
尚盈盈用手背抹掉眼淚，清了清喉嚨，接起電話。
“盈盈，剛才我去警察局了。楠海雲和我說，警方找回來的那批畫，他們又重新鑒定了一遍，有一半是假的。”
“嗯。”
尚盈盈啞聲回道。
她覺得很累，根本懶得思考。
“事情沒那麽簡單，我們要趕緊去查另一半真跡的下落。然後......”
“顧漠。”
尚盈盈打斷顧漠的話：
“我不想再查了。”
......
電話那頭安靜了幾秒。
“盈盈，什麽意思？”顧漠聲音很溫柔。
“我是說，我不想再查我父親的事了。”
顧漠已經為她做了太多。
以後的事，讓她自己去做吧。
顧漠頓了頓，才開口問：“為什麽？我們離真相越來越近了。”
因為忍著哭聲，尚盈盈全身都在發抖。
她用力捂著自己的鼻子，生怕顧漠會聽出來。
她努力張開嘴，卻發現根本說不出話來。
顧漠聽尚盈盈沒有回話，又安慰道：
“沒關系，我都聽你的。其實好好生活比什麽都強。”
掛了電話，尚盈盈一下子平靜了許多。
她拿起桌上的那瓶藥水，用袖子擦了擦灰塵，把它放進了抽屜的最裏面。
從今以後，她都不會讓顧漠再用上這個了。
手機屏幕一直在閃。
是“獻上茉莉”的微信群裏有人在說話。
李野：【“E1果然有問題。我們找人調查過了，這公司不僅賣假貨，竟然還做藝術品走私的生意。我老爹已經報警了。特別感謝顧漠，回頭請你頓大的！”】
顧漠：【“好，我記著了。”】
齊小賢：【“你在說什麽？我錯過了什麽？”】
李野：【“沒事，小屁孩兒。對了，照片的事查得怎麽樣了？”】
齊小賢：【“別提了，我發的帖子之前倒是上了熱搜，但是回覆沒有一個靠譜的。竟然還有人說這人是大明星季然的表兄弟，說見過他倆在一起出現過。這年頭真是人紅是非多，什麽事都傳得出來。”】
李野：【“你真別說，倆人有那麽一點像的。不過季然的背景我知道，他父母都沒有兄弟姐妹，他哪來的表兄弟。”】
齊小賢：【“但這事的確牽扯到你家大明星了。所以顏瑞花錢把熱搜給壓下去了，現在頭條上已經看不到我發的原帖了。”】
李野：【“顏瑞做事一向霸道，事情發展成這樣，估計之後很難再順著這個方法往下查了。”】
尚盈盈雙手握著手機，看著屏幕發呆。
她想發點什麽，又不知道應該說什麽。
於是只回了一個“嗯嗯”的可愛的小熊表情。
又有一條微信進來。
是李野單獨發給她的。
尚盈盈點進去看，是一張照片。
她放大圖片，好像是兩張門票，上面寫著：蘇軾作品展。
李野：【“送你的，不用謝。”】
李野：【“這次展覽有很多之前未公開的作品，你肯定喜歡。這不是對外公開展覽，人很少，很清凈。”】
尚盈盈心中一動。
李野竟然還記得她喜歡蘇軾。
她在屏幕上打了【“謝謝”】兩個字，想了想又刪掉了，改成：
【“票有兩張？”】
既然李野都說了不用謝，她就別多此一舉了。
李野：【“是啊，你和顧漠的。你倆的事兒，也就瞞瞞小仙兒吧，我又不是傻子。”】
尚盈盈抿嘴笑笑，把手機扣在了書桌上。
她蜷著雙腿，縮坐在椅子上，下巴有一下沒一下地磕著膝蓋。
李野說......
她和顧漠的事兒。
她和顧漠，還能有事兒嗎？
------
不管怎樣，第二天，尚盈盈還是約了顧漠去看蘇軾的展覽。
畢竟，她只是不想讓顧漠再參與查案，又不是要和他絕交。
她還想和他繼續走下去。
展覽的確如李野說的一樣，有很多之前從未展出過的作品真跡，可尚盈盈卻看得心不在焉。她和顧漠各懷心思，卻又什麽話都不說。整整一上午時間，兩個人一前一後，毫無交流。
怎麽就這麽別扭。
尚盈盈有些氣自己。
明明是她把顧漠叫了出來，卻把氣氛弄得很尷尬。
一路上，顧漠總是欲言又止，一副生怕打擾到她的模樣，讓她既心疼又愧疚。
她當然知道顧漠想說什麽。
可是她卻不知道要如何回答。
走出展覽大廳，顧漠終於忍不住開了口：“盈盈，你說你不想再查你父親的案子了，我能知道是為什麽嗎？”
“沒有為什麽。”
尚盈盈冷冷地回答。
腳下的步子邁得比剛才更快了些。
“這幾件案子，我又想到了一些可能的關聯性。”顧漠不願放棄話題。
尚盈盈雙手捂上耳朵，表現得有些不耐煩：“我不想聽，你別說了。”
“我知道你是怎麽想的。”
顧漠上前一步，擋在尚盈盈身前，低頭望著她：“你是不想讓自己身邊的人因為你再遇到什麽危險，對嗎？”
尚盈盈頓了頓，擡頭迎著顧漠的目光，語氣堅決：“不管是什麽原因，我父親的事都與你毫無關系，我希望你以後不要再管了。”
說罷，尚盈盈咬咬牙，轉頭想離開。
幾乎同時，身體突然被擁進一個有力的懷抱中。
尚盈盈心中一顫，有些不知所措。
顧漠的身體很溫暖，散發著他特有的香味。她實在舍不得掙脫。
她的額頭貼著顧漠的胸口。
心不可抑制地狂跳。
顧漠把她攬得很緊，眸中滿是溫柔與執著：
“盈盈，不管遇到什麽事，我們一起面對，難道不好嗎？”
這個擁抱太過突如其來。
尚盈盈思緒飄忽。
此刻，她腦子裏只有一件事情：
她也想抱緊顧漠。
張開雙臂，用力抱緊。
就這樣沈醉了幾秒鐘。
可理智還是告訴她：她不能回應。
她不應該這麽自私。
尚盈盈掙脫出顧漠的臂彎，卻不敢看他：
“我想一個人呆著。”
說完，她頭也不回地往前跑，卻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往什麽方向跑。
身後，她聽見顧漠的聲音。那聲音好像離她很遠很遠：
“難道讓在乎你的人置身事外就是對的嗎？”
不知道。
她也想不通到底什麽才是對的。
尚盈盈沒有停下步子。
顧漠好像還再說著什麽，可那聲音越來越小，最後終於淹沒在人群的嘈雜聲中，什麽也聽不見了。
------
接下來的一周，尚盈盈過得渾渾噩噩。
她故意躲著顧漠。
只要是課間，她就帶上耳機看歷史競賽的書，到了放學時間便第一個走出教室回家。
手機上幾十條未讀微信，她一條都沒有點開看。
好不容易熬到周末，尚盈盈專門避開顧漠，一個人去姚音的拍攝現場探班。
顏瑞對姚音很重視，如今她的人氣直線飆升，劇組也給她準備了單獨的房車。
房車裏堆滿了粉絲送她的禮物。
“你要是沒什麽事兒，就幫我拆幾個禮物唄。”
房車裏只有姚音和尚盈盈兩個人。
現在是休息時間，姚音看得出尚盈盈心情不好，便想著幫她緩解一下情緒。
尚盈盈拿起離自己最近的禮物盒，小心翼翼地拆開，嘴上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姚音閑聊：
“姚音，你說，如果你遇到危險，你是願意和自己喜歡的人一起冒險，還是好好保護他，讓他遠離危險？”
姚音瞥了眼尚盈盈，輕聲笑笑。
她放下手中的劇本，一副見過世面的口吻：
“難道你不讓對方做的事，他就不做了？除非他根本不在乎你。”
尚盈盈沒有說話。她打開禮物盒，是一個鋼琴形狀的音樂盒。尚盈盈把它拿出來，擺在了化妝臺上。
姚音見她心不在焉，嘆了口氣，坐到她身邊來：
“盈盈，我和李野都知道你喜歡顧漠。”
尚盈盈楞了一下，不由自主地抿了抿嘴。
也對。
姚音和李野都是情商很高的人，她那點心思，別人怎麽會看不出來。
尚盈盈不好意思地點點頭，又伸手拿了一個禮物盒開始拆封。
這個禮物盒又大又重，拿膠布纏得嚴嚴實實。
她找了把美工刀，在縫隙處劃了一道。
“那你知不知道，李野喜歡你。”
尚盈盈手上一抖，差點劃傷自己。
李野？
喜歡我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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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早就說過，要保護好顧漠，不讓他再因為自己受一點傷害。
可她卻一直心安理得地拉著他查案子。
她父親的事有太多未知數，她根本控制不了事情的走向，又怎麽可能有能力保護身邊的人。
那些暗下的決心，都是她的空話罷了。
她真的是一個很自私的人。
她明明可以勸顧漠遠離這一切，可是她卻又很害怕。
她害怕孤身一人走下去，更害怕失去顧漠。
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，她卻根本懶得擡手去擦。
她恨自己的無能，也恨自己的懦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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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顧漠打來的。
尚盈盈用手背抹掉眼淚，清了清喉嚨，接起電話。
“盈盈，剛才我去警察局了。楠海雲和我說，警方找回來的那批畫，他們又重新鑒定了一遍，有一半是假的。”
“嗯。”
尚盈盈啞聲回道。
她覺得很累，根本懶得思考。
“事情沒那麽簡單，我們要趕緊去查另一半真跡的下落。然後......”
“顧漠。”
尚盈盈打斷顧漠的話：
“我不想再查了。”
......
電話那頭安靜了幾秒。
“盈盈，什麽意思？”顧漠聲音很溫柔。
“我是說，我不想再查我父親的事了。”
顧漠已經為她做了太多。
以後的事，讓她自己去做吧。
顧漠頓了頓，才開口問：“為什麽？我們離真相越來越近了。”
因為忍著哭聲，尚盈盈全身都在發抖。
她用力捂著自己的鼻子，生怕顧漠會聽出來。
她努力張開嘴，卻發現根本說不出話來。
顧漠聽尚盈盈沒有回話，又安慰道：
“沒關系，我都聽你的。其實好好生活比什麽都強。”
掛了電話，尚盈盈一下子平靜了許多。
她拿起桌上的那瓶藥水，用袖子擦了擦灰塵，把它放進了抽屜的最裏面。
從今以後，她都不會讓顧漠再用上這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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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野：【“E1果然有問題。我們找人調查過了，這公司不僅賣假貨，竟然還做藝術品走私的生意。我老爹已經報警了。特別感謝顧漠，回頭請你頓大的！”】
顧漠：【“好，我記著了。”】
齊小賢：【“你在說什麽？我錯過了什麽？”】
李野：【“沒事，小屁孩兒。對了，照片的事查得怎麽樣了？”】
齊小賢：【“別提了，我發的帖子之前倒是上了熱搜，但是回覆沒有一個靠譜的。竟然還有人說這人是大明星季然的表兄弟，說見過他倆在一起出現過。這年頭真是人紅是非多，什麽事都傳得出來。”】
李野：【“你真別說，倆人有那麽一點像的。不過季然的背景我知道，他父母都沒有兄弟姐妹，他哪來的表兄弟。”】
齊小賢：【“但這事的確牽扯到你家大明星了。所以顏瑞花錢把熱搜給壓下去了，現在頭條上已經看不到我發的原帖了。”】
李野：【“顏瑞做事一向霸道，事情發展成這樣，估計之後很難再順著這個方法往下查了。”】
尚盈盈雙手握著手機，看著屏幕發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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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有一條微信進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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尚盈盈點進去看，是一張照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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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野：【“送你的，不用謝。”】
李野：【“這次展覽有很多之前未公開的作品，你肯定喜歡。這不是對外公開展覽，人很少，很清凈。”】
尚盈盈心中一動。
李野竟然還記得她喜歡蘇軾。
她在屏幕上打了【“謝謝”】兩個字，想了想又刪掉了，改成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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既然李野都說了不用謝，她就別多此一舉了。
李野：【“是啊，你和顧漠的。你倆的事兒，也就瞞瞞小仙兒吧，我又不是傻子。”】
尚盈盈抿嘴笑笑，把手機扣在了書桌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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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和顧漠，還能有事兒嗎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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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管怎樣，第二天，尚盈盈還是約了顧漠去看蘇軾的展覽。
畢竟，她只是不想讓顧漠再參與查案，又不是要和他絕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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展覽的確如李野說的一樣，有很多之前從未展出過的作品真跡，可尚盈盈卻看得心不在焉。她和顧漠各懷心思，卻又什麽話都不說。整整一上午時間，兩個人一前一後，毫無交流。
怎麽就這麽別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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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明是她把顧漠叫了出來，卻把氣氛弄得很尷尬。
一路上，顧漠總是欲言又止，一副生怕打擾到她的模樣，讓她既心疼又愧疚。
她當然知道顧漠想說什麽。
可是她卻不知道要如何回答。
走出展覽大廳，顧漠終於忍不住開了口：“盈盈，你說你不想再查你父親的案子了，我能知道是為什麽嗎？”
“沒有為什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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顧漠把她攬得很緊，眸中滿是溫柔與執著：
“盈盈，不管遇到什麽事，我們一起面對，難道不好嗎？”
這個擁抱太過突如其來。
尚盈盈思緒飄忽。
此刻，她腦子裏只有一件事情：
她也想抱緊顧漠。
張開雙臂，用力抱緊。
就這樣沈醉了幾秒鐘。
可理智還是告訴她：她不能回應。
她不應該這麽自私。
尚盈盈掙脫出顧漠的臂彎，卻不敢看他：
“我想一個人呆著。”
說完，她頭也不回地往前跑，卻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往什麽方向跑。
身後，她聽見顧漠的聲音。那聲音好像離她很遠很遠：
“難道讓在乎你的人置身事外就是對的嗎？”
不知道。
她也想不通到底什麽才是對的。
尚盈盈沒有停下步子。
顧漠好像還再說著什麽，可那聲音越來越小，最後終於淹沒在人群的嘈雜聲中，什麽也聽不見了。
------
接下來的一周，尚盈盈過得渾渾噩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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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要是課間，她就帶上耳機看歷史競賽的書，到了放學時間便第一個走出教室回家。
手機上幾十條未讀微信，她一條都沒有點開看。
好不容易熬到周末，尚盈盈專門避開顧漠，一個人去姚音的拍攝現場探班。
顏瑞對姚音很重視，如今她的人氣直線飆升，劇組也給她準備了單獨的房車。
房車裏堆滿了粉絲送她的禮物。
“你要是沒什麽事兒，就幫我拆幾個禮物唄。”
房車裏只有姚音和尚盈盈兩個人。
現在是休息時間，姚音看得出尚盈盈心情不好，便想著幫她緩解一下情緒。
尚盈盈拿起離自己最近的禮物盒，小心翼翼地拆開，嘴上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姚音閑聊：
“姚音，你說，如果你遇到危險，你是願意和自己喜歡的人一起冒險，還是好好保護他，讓他遠離危險？”
姚音瞥了眼尚盈盈，輕聲笑笑。
她放下手中的劇本，一副見過世面的口吻：
“難道你不讓對方做的事，他就不做了？除非他根本不在乎你。”
尚盈盈沒有說話。她打開禮物盒，是一個鋼琴形狀的音樂盒。尚盈盈把它拿出來，擺在了化妝臺上。
姚音見她心不在焉，嘆了口氣，坐到她身邊來：
“盈盈，我和李野都知道你喜歡顧漠。”
尚盈盈楞了一下，不由自主地抿了抿嘴。
也對。
姚音和李野都是情商很高的人，她那點心思，別人怎麽會看不出來。
尚盈盈不好意思地點點頭，又伸手拿了一個禮物盒開始拆封。
這個禮物盒又大又重，拿膠布纏得嚴嚴實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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